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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那样的黑！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躲着不敢出来了。
一位老人匍匐在地，双手拄着地面，正吃力地爬向前面的小河。他似乎想到了当年，在战场上，他也曾这样爬过，还因此，失去了宝贵的双腿。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老战友都不在了，他自言自语道：“我也该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继续吃力地爬行着，眼泪从他饱经沧桑的脸上落了下来，他似乎听见了眼泪滴在水里的声音，他停住了。
“喂，小心！前面是河！”一声叫喊从远处传来。
老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远处的河面上依稀有了一点灯光，那人的身子渐渐高了起来，那船离自己也越来越近。
“嘿，老人家，这么晚来河边干什么？”那人似乎有点责怪他。
“家？呵，家！”老人的头摇个不停。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不孝子把你赶出来了，岂有此理，我帮你教训教训他！”那人说着说着就发起怒来。
“不，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女儿很孝顺，只是……”
“我苦命的女儿啊，爹马上就能去见你了。”话还没说完，老人就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泪水，又想钻进河里。
“别，别干傻事，有话好好说。”那人一把拉住了老人，叹了口气安慰他。
“你就让我死去吧，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还能养大这河里的鱼。”老人抬起头，望了望黑色的夜空，无助地感叹着。
“有事您就说出来吧，也许我能帮帮你呢。”那人不禁怜悯起眼前这位孤苦的老人。随即，又问：“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前年，我老伴得了重病死去了，今年，我的女儿又出了车祸。你叫我还怎么活啊！”老人绝望地哭诉着。
“真是不幸！不过，那肇事者赔偿的钱也能养活你呀，为何这样想不开？。”那人似乎又有点激动了。
“赔偿，还赔偿，能真个关他吃几年牢饭就不错了，还想要赔偿。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又出来胡作非为了，谁又知道呢。说什么他爸，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名字难听又难记！”这时，老人又想起了以前的事，顿时变得怒不可遏，满是怒火的眼睛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唉，民可不能与官斗哦，这事撞上了咱，只能怪命不好。”那人失望地叹了叹气。
“认命，哼！要是当年我的双腿没残废，岂容他今天这么嚣张。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我们这辈用性命拼来的幸福生活，却让这些个没良心的后代糟蹋了！”老人情绪激昂地喊道。
“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谁还记得以前的苦日子，谁还愿啃那些个烂草根？”那人不停地安慰老人，希望他能平静下来。马上，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女儿走后的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女儿走后，我在街上找了个角落，想讨几个钱买点吃的。”老人慢慢地回忆起来。
“是啊，像你这么可怜的老人应该能得到人们的同情，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不是有一句话吗，‘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是不指望这社会的同情心了，记得有次，一个小孩在我的碗里扔了一个硬币，你说他妈妈怎么骂他？——‘你这个傻小子，人家是有组织的骗子集团，专骗你这种天真孩子的同情心！’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怎敢继续骗这些高贵人的钱？”说着，老人拿起口袋的半根烟点了起来。
这时，那人灵机一动，想了个好法子，高兴地问老人：“你为何不写一本战争回忆录啊，把你以前的生活写成一本书卖给出版社，现在很多人都出书，文采也不见得好啊，你要是成名了，房子都买得起呢！”
“我虽然不懂文学，但是也颇明白，现在的人不是爱看穿越就是爱看言情，那些痛苦的回忆是没什么人愿面对的，日本人就是抓住了中国人这个特点，才会盼着时间的推移，好让以前在中国留下的罪恶慢慢给抹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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