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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之子 七十八 挫灭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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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警支队新任支队长柳韬略主持召开第一次支队干部会,讨论召开党员大会组建党总支。参加干部会的除新任支队领导,还有留任的几位原副职领导,及新任东、西、南、北路队长、指导员,但缺了两人:原主管刑侦队长葛长冬及主管路风符蓬。葛长冬虽然主管刑侦,但“出工不出力”,乘警队发案居高不下、破案率迟迟不上。局党委调整乘警队班子继续留用他,原想促他一下,但他却耿耿于怀:本应是自己提任支队一把手,奈何一个外行当支队主管领导?

“这兔子要是能拉车,骡马都不值钱了!”他老着脸趟在家不上班……

符蓬更是想不通:谷越春是路风办新手,他才来几天?怎么就当了办公室主任?我是这里的“老格子!(老格子,地方俗语:老资格)凭什么用他不用我?”他一口气忍不下径直找干部科长论理……

“对这种人怎么办?值乘线路也必须马上调整,坚决把那些一心‘吃黑’的人拉下来……”新任支队长柳韬略和谷越春商量道。

“放心刘队!他们都是老党员,都有党性……现在还不能调整线路,”谷越春道。“应先稳定阵脚为重……”

乘警支队党员大会顺利召开,选举了第一届总支委员会。

“同志们!江汉乘警支队党总支成立是队伍建设的一件大事!总支委将坚持‘政治建警’‘教育强警’的工作方针、坚持‘抓班子、带队伍、促工作、保平安’的工作思路,为铁路运输服务……”党总支副书记、支队长柳韬略说。各支部也选举了支委会,谷越春担任总支宣传委员兼队部党支部书记,全面负责办公室工作;陈德顺负责财务、事务、值班、后勤管理工作,支队总支开始顺利运作。

“德顺,你将这些新定的规章制度、岗位责任玻璃框赶快发到各办公室和路队,叫他们上墙……”谷越春安排道。

陈德顺抱着玻璃框就走,首先来到路风办给符蓬。

“听说你是从大修队来的?”符蓬眯着他的小眼斜视着陈德顺极为看不起地说道,“知道谷越春跑过啥车吗?慢车、短票……你人高马大跟着他……能混个什么名堂?啊?”

陈德顺一听心里就火:什么人都可以说自己怂,但决不能说他哥怂。他将手中的玻璃框轻轻放下,瞥了符蓬一眼正色道:“我知道谷主任跑过慢车、短票,也知道谷主任被打成‘反革命’……这不都过去了吗?他不已平反归队了吗?难不成你不赞成他平反、不赞成中央的政策?”符蓬被反问得目瞪口呆:“这小子有什么招叫别人死心塌地跟着他?”

从各路队回来,陈德顺气愤愤将符蓬的话说给谷越春听,谷越春却淡淡一笑……

正在此时,新设立值班室接到急电:广州返回江汉148次列车发生特大盗窃案件:女失主宋金花报丢黑色土布大包袱,内有白金项链50条、和田玉石手镯50根,祖母绿翡翠大钻戒50枚……价值35万人民币。支队长柳韬略接到报告立即带领南路队长唐林及几名刑警赶赴发案地点湘粤交界北粤车站。

北粤车站山峰连绵、地形复杂,铁路都是围着山峰转,弯道多,隧道多,上下坡道多。乘警任桂林已带失主下车“砍了三斧头”毫无线索。支队长柳韬略带领干警赶到后立即召开案件分析会,研究侦查方向。据乘警介绍:失主宋金花是黄金生意人,一向装在大提包内、搁在自己座位底下,并用脚紧贴着提包从未出过事。148次是夕发朝至列车,到达北粤车站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分,失主恍恍惚惚眯过去一小会儿,突然听到抬起车窗和车外石子“哗啦”声响,才感到脚边没东西了,低头一看,立刻惊得魂飞魄散……

“两种可能:”任桂林分析道,“一种是广州跟踪上车、伺机下手,这应该是专业盗窃犯罪分子;再一种是流窜作案……如果是跟踪作案,下一步只能到广州开展工作,如果是流窜作案,侦破方向还是北粤车站一带……”

“跟踪作案不可能,”南路队长唐林说,“除非瞄准了作案对象。但失主丢的是土布大包袱,一般人根本不知里面有几十万的黄金饰品……”

支队长柳韬略认真倾听着大家的发言。自己刚表态要提高破案率,是英雄是好汉,就看此一举了!听大家发言也受到启发:“我同意唐队长分析:跟踪作案不可能。还是把重点放在北粤车站,是不是先到地方派出所摸排一下?”

正讨论着,主管刑侦队长葛长冬赶到了。“葛队长来了正好,”柳韬略心想谷越春说的不错:党性会告诉他怎么做。于是立即和他打招呼,将案情向他作了介绍,便静等他的分析。

“这个情况以前有吗?”葛队长问值乘乘警任桂林,任桂林支支吾吾地低着头。

“你值乘这条线路多长时间?这里的治安状况有什么特点?”柳支队又问任桂林。他回答说不到半年……柳支队明白:正是轮流值乘广州线路“创收”时调来的,他哪里有心研究分析这里的治安状况!主管刑侦葛队长见状只得说:“南线治安特点是犯罪分子猖狂、胆大,不计后果……”

讨论了半天也没个主意,葛队长的话也只是个介绍。于是柳支队果断道:“当务之急是确定侦查方向而不是研究敌情!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最了解南路治安情况的有一个人,破案也有一套……但他不会出山。”葛队长说。

“谁?为什么又不会出山?”柳支队急问。

“原南线乘警钱振华,广州开通他就在这里跑,从未积案、发案就破!可半年前无缘无故调到成都,他一直想不通……”葛队长道。

显然,这是不正之风带来的恶果之一。如果自己以“支队长”名义下令他来办这起案子,他肯定来,但“出不出力”就很难说。但时间决不能久拖,他想到了谷越春,立即与他通长途……

“别急柳队,我有办法……”那边谷越春胸有成竹地说,使柳支队喘了一口气。

当年谷越春值乘西安套跑堰口313次时,有次查到一无票青年。按照惯例如不补票就赶下车去,可这青年反复央求谷越春“帮忙”将他带到江汉,他是回去救父亲命的……

“要你回去救命?”谷越春大惑不解。

“我父亲也是铁路公安局的……”青年的话使又谷越春吃了一惊。

原来,这青年就是当年和自己同被关进公安局隔离“反省室”里被打断腰骨钱家耀的儿子钱振华,现在是这里的下乡知青。当年他只有五、六岁,母亲常提一盒筒子骨汤并带着他来看望父亲。谷越春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每次钱家耀都要将筒子骨汤倒一点儿给自己喝……谷越春母亲来看他,情绪失控的他忍不住号啕大哭。被打断腰骨的钱家耀拖着身子过来极力安慰谷越春“坚强些!相信组织相信党,会正确处理的……”想到这,谷越春禁不住泪流滚滚急切地问:“爸爸现在还好吧……退了吗?”钱振华告诉他:“腰部不时犯疼……特别是阴天,只有我这土‘方子’才能救父亲的命……”

“你的什么土‘方子’?能让我看看么?”钱振华一阵犹豫……等他介绍一番后,谷越春又感慨万端:这个土“方子”就是农村盛传的“童证”、童子尿……

“非得要当天新鲜的……”钱振华道,“你说我急不急?我们知青哪有钱买车票呢?”

“以后你算好日期专坐我的车……”谷越春慷慨道。后来,公安局招警,也就是陈德顺那批人参警,钱振华分到了乘警队。

听说办公室新主任谷越春找他,钱振华立即来到办公室。

“老佛爷找我?”一进门钱振华就这样喊道。

“什么啊!”谷越春极不好意思说,“你怎么这样叫我……”

“你看看乘警队现在还有谁比你资历更老?”钱振华感慨地说。这一说倒使谷越春又一番感慨:“老了,自己真的老了……”

“老干部是党的宝贵财富……”钱振华继续说。“什么事情这么急叫我来?”谷越春急忙将广州发案、乘警和柳支队到那里的工作情况一一向他介绍后非常慎重地说:“只有请你出山了……多的话我也不讲,你看该怎么办?”

钱振华父亲原来就是公安局侦查老科长,他对儿子传授最大的经验就是“具体案件具体分析、具体对待,没有一定模式。”钱振华一直值乘广州,对沿线治安状况、犯罪特点了如指掌。听了谷越春介绍他二话不说:“我现在就和柳支队联系……”说完就给北粤车站挂长途。

“柳队吗?我钱振华,刚才听谷主任介绍了案发情况。现在控制销赃了吗?啊?……没有?这么大的黄金案件怎么没控制销赃呢?葛队应该知道啊……赶快!赶快控制销赃……这是破案的关键!好,我立即赶过来……”

“藏在座位下、黑土布包、开窗、石子‘哗啦’响……”钱振华反复琢磨这起案件特征。

“谭老三?”钱振华眼前突然一亮。谭老三原是湘粤边界山区靠铁路的“飞车党”老大,有一批训练有素的飞车手,专吃铁路。时速80公里的火车他们上下自如,割篷布、撬棚代、钻集装箱……改革开放后人、财、物大流通,客车更“来菜”,于是瞄准目标疯狂作案,被钱振华逮住他,铁路运输法院判了10年有期……“释放重操旧业?”他考虑着,一个特别的侦查方案在他脑海迅速形成……

在湖南一个较大金店,钱振华他们果然发现了列车被盗的赃物白金项链及和田玉手镯。

“看清楚了,是你的金货吗?”钱振华问失主。

“我看得清楚得狠罗!”失主一口鄂南声音道,“那个‘祖母绿’钻戒一般的店没我这个成色……”

“那你是从哪里进的?”钱振华追问。

“……”失主的沉默表明走私而来。通过省城公安部门,钱振华很快了解了金店进货人就是谭老三。

谭老三凭着他职业的敏感一眼看中失主的黑土布包袱:背土布包袱的人怎么会是穿连衣裙的女人?经过一番安排后跟踪上了车。黑土布包袱搁在座位底下,他从失主背面钻到座位下躺在地板上“睡觉”……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列车到达北粤车站,他以极熟练的动作迅速抱出包袱、麻利地打开车窗扔了出去,随即自己纵出车窗……

列车外,早有一帮兄弟等候在北粤车站前大山处专等148次列车……谭老三已分得第一批金,正等第二批金,却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使他大吃一惊:“你?”这不就是当年逮住自己的列车乘警钱班长吗?他怎么来了?难道又栽在他手里?谭老三脑子飞快地打转转:不可能,他早不在广州跑了。不会是别的吧,他高度警惕着,两眼开始露出凶光,脸颊的肉不停地哆嗦着……

“好啊谭老板……”身穿黑色香云纱港衫、头戴巴拿马草帽,左手无名指戴着一只特大翡翠钻戒的钱振华笑眯眯地首先和谭老三打招呼。他左手插着腰,那只特大钻戒的翡翠闪闪发光,仿佛是夜间落在上面的一只萤火虫……

“你……不是乘警吗?到我这里来贵干?”谭老三冷冷地问,看看就他一人,也没怎么犯愁:毕竟我的地盘,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就算你知道我掂了黄金包袱又敢怎样?

“从前是,现在不是……”钱振华爽快笑道:“饿不死、撑不死的‘皇粮’现在还有几多人吃?老子早改行啦!刚才在省城金店看到了你送的货,成色还不错,肯定不是内地的,所以我全要了……”说着,从黑夹包掏出一摞百元大钞扔在桌子上……

谭老三鼓着贼眼紧闭嘴吧使劲瞪着钱振华,当然不是相信他的话,是要等守候在外几处小喽啰的音讯:有没有异常人出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钱振华沉着地说,“你等吧,我累了,先睡会儿,考虑好了叫我一声……”说着,径自跑进谭老三的卧房。

“他就是公安局来抓我也不会这么大的胆!”谭老三暗想,“但也决不能轻易相信……”

“知道你们这些‘虎皮空子’艺高胆大……”谭老三紧跟进房对钱振华试探道。“你就真不怕我们兄弟做了你?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哩……”

“你要有胆量把我这个‘黄金溜子’都做了,第一个不会饶过你的就是‘潘老总’!”钱振华镇定地说。“潘老总”是湘粤一带“飞车党”(扒车)“搬运队(掂包)”“钳工帮”(扒窃)“清剿团”(抢劫)的总管,心狠手辣、坐山吃贡。只要他说剁谁的指头,决不会多留半天……

“他连‘潘老总’都知道?料想不会有错……”谭老三心想,再说现在好多公安也都脱了衣服做买卖,谁跟钱有深仇大恨啊。

“今天就是潘老总让我带个信儿:这次得手怎么进贡?这大的货可不能照往常百分之一……”谭老三一听这话急问:“那他想怎样?”钱振华伸出三个指头,谭老三立刻就沉不住气了,跑到门外一声哨叫……不一会儿几个小喽啰跑进来。

“收兵……”他命令道。“叫疤瘌子回来……哼!知道老子怎么玩命吗?他俩鼻孔出个气儿就要加两成?”约过了一小时,所有人都齐了,谭老三命令那个叫疤瘌子的人将“货”全部拿过来“听候调遣……”他准备将货全部交给钱班长后散伙高飞,“有了这些也足够老子吃的了!到哪里老子都能打出天下!”他想。

就在疤瘌子提着包再次进门时,钱振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特制小手枪“砰”地一声正击中谭老三大腿,顿时载到在地。众人还没缓过神儿,钱振华又一个“猛虎下山”扑到疤瘌子……几乎就在钱振华抢响同时,早在深夜便埋伏于刺丛的柳队等10余名干警,天兵天将般降临大声喝道:“不许动!都蹲下来……”

标签 : 情感文章短文 作者:转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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